You know you're my saving grace

理七 <熊>



  渡邉很少有這麼緊張的時刻,坐立難安,捧著手上那杯已經不熱的咖啡坐在窗前愣愣地看著雙人坐中對面的那張椅子。椅子上沒坐人,坐的是一隻大隻的白色泰迪熊。

  一個跟著媽媽來喝咖啡的小女生看到她對面的玩偶,在媽媽的鼓勵笑容下怯怯地走近。

  「姊姊,我可以抱抱熊熊嗎?」

  原本正發呆的渡邉瞄了熊一眼,彎起嘴角點頭應許了小女孩。小女孩愉快的蹦蹦跳跳走到椅子前張開雙臂大大的擁抱白熊,分開後不捨的摸了又摸,最後臉紅通通的跟渡邉道了謝,嘴角竊著天真的笑容跑走。渡邉撐著下巴目光隨著小朋友跑開,眼睛裡滿滿都是笑意。

.

  「真是溫柔的人啊,姊姊。」

  原先已經放得輕鬆的笑容瞬間僵硬,回過臉,桌子旁邊站著一個打扮可愛的女子,笑著摸摸熊的大腦袋,「我以為今天我們只有兩個人,怎麼多了一位可愛的客人?」

  渡邉有些慌的站起身拉過熊的手抱進懷裡,舔舔嘴唇稍微平靜下來後,用盡全力維持面色疏淡的表情,「西野前輩請坐。」

  「喔。」西野沒有推託,帶著濃濃的笑意坐到椅子上,抿著唇拿起桌上菜單長長的嗯了一聲,自顧自的揮手叫來服務生。

  「麻煩跟這位小姐點一樣的餐點和咖啡。」講完之後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前面不自在的人,「這樣就好。」

  服務員走後西野隨手拿起桌上的糖包,拿在手上把玩著。

  「所以,理佐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呢?」西野的聲音很軟很溫柔,但是總感覺有種在逗弄人的深意,「是要問公事?還是單純要找我吃飯?」

  渡邉的耳朵全紅了,「想說,平常很受前輩照顧,想請前輩吃晚餐。」

  「我沒照顧妳什麼啊。」

  「有的有的。」渡邉認真的說道,「前輩很照顧我。」

  西野輕輕挑起眉毛,像是接受理佐的說詞般點點頭。「那次約的話喚我請妳吧,妳也幫我很多忙。」

  「啊......。」

  「說不要的話我就跟麻衣告狀喔。」

  一聽到魔鬼上司白石的名字,渡邉原先要說話的嘴唇馬上咬住。西野好笑的一隻手捧著臉頰看她有些狼狽的樣子,隨後眼睛落在渡邉緊緊抱著的熊玩偶上。

  「所以那隻熊今天是來陪我們吃飯的嗎?」

  「不是。」渡邉的眼睛眨得飛快,「這隻是要送給西野前輩的。」

  「我?」

  「這是給前輩的謝禮。」渡邉緩慢起身,抱著熊走到西野的身邊謹慎地把幾乎半個人高的白熊放到西野懷中。西野收起原先調皮的表情,像是個收到驚喜禮物的孩子,充滿好奇心似的摸摸熊的肚子,捏捏熊的手,烏黑的雙眼打量著熊的笑臉。

  「喜歡嗎?前輩?」

  眼神轉向有些侷促緊張的渡邉,西野眼睛一彎愉快的點點頭。點完頭後卻又啊一聲有些猶豫。

  「收妳這麼大的禮物好像不太好......。」

  「不會,這算是......。」渡邉開始困窘於自己的嘴拙,「私人的謝禮。」

  聽到這說詞西野忍不住甜甜地笑了,「私人的......好喔。」頗憐愛的蹭了下熊的臉,臉頰靠在熊的側臉上對著渡邉說:「謝謝理佐。」

  被西野這樣親暱溫柔的呼喚,渡邉原先已經平復的心跳又開始加速,耳根子染上鮮紅。只是對方簡簡單單的一個小改口,渡邉就覺得這餐就算是吃龍蝦都沒關係。

.

  晚餐隨著開場過於情感強烈而顯得沒什麼味道。渡邉平淡無波的眼睛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往西野那邊飄,被對方發現了馬上縮回好像對盤子裡的蛤蠣很興趣似的。西野始終帶著輕鬆的淡笑,看著渡邉的眼神反倒是坦蕩蕩。

  吃完飯後渡邉說要送西野去地鐵站,西野沒拒絕,抱著隻大白熊兩人並肩走在街上。大概是熊太搶眼,一路上不少人視線投射過來。

  「真是。」西野沒在意,只是再次覺得這情況有些滑稽而嘟噥。

  「我......抱歉,前輩。」理佐有些抱歉,買這個禮物純粹是一時覺得軟萌可愛很襯西野,又覺得買小隻的沒什麼實感直接買大隻,剛剛來時獨自走在路上因為都在緊張而沒感受到,現在完全能體會不斷看過來的目光。

  西野笑著搖頭,「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喜歡就好。」

  走到站口前,西野在稍微沒人的路邊停下腳步。渡邉也跟著停下,有些困惑的看著垂下眼眸盯著熊看的西野。正想開口時西野眉毛輕輕一挑,含著開心的眼睛衝著理佐笑,微微噘起嘴唇在熊的額頭上烙下一吻。看到這動作理佐剎那感覺渾身從額頭的地方發燙,看西野憐愛的目光竟然有些羨慕起那隻熊。

  下一秒,西野把大白熊塞進渡邉的懷裡,原先神情複雜的渡邉呆住,手無意識的摟緊被退回來的熊。

  「前輩......?」

  「妳不是說我照顧妳很多嗎?」西野抬起下巴,咧開嘴瞇眼笑,「那讓熊代替我在妳家照顧妳。」

  信息量過大讓渡邉思緒轉不過來,西野忍俊不住哈哈兩聲,向前走兩步後很快的把熊跟理佐都抱住,快得像是光一樣馬上放開。

  「我會去找妳拿的喔,理佐,要照顧好熊熊。」

  西野眼睛裡的淘氣之中閃過一絲羞澀,自顧自的往車站走好幾步後又回過頭,抬手對剛回神的渡邉揮了又揮。似乎明白過一些沒說出口的話,緩慢笑開臉的渡邉拉起熊的一隻胖手,回給她大幅度的再見。

**

  那隻熊一直擺在沙發靠窗的那頭,日日夜夜。大白熊始終帶著那抹微笑等待著主人上下班時給自己的一個擁抱。

  然後,在某一天,等到了另一個女主人懶洋洋的穿著小背心居家服走向牠,一人一玩偶從背後同時被主人緊緊地擁在懷中,像是一家人般坐在落地窗邊看著夕陽西下。人類溫熱的體溫交換中,長期神色淡冷的主人臉上總算有了暖度,低頭去親吻長相可愛甜美的那一位。可是正當人家要給回應時,主人又鬧彆扭似的別開頭。

  「總覺得被熊盯著看。」

  「妳忌妒牠先被我親額頭嗎?」

  「沒有。」

  「騙子。」

  抱著熊轉身直起腰,一個飽含柔情吻落在臉頰接近耳側的地方。

  「補給妳了喔,理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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